秋山心雨102
“好了问完了，现在聊聊你自己”容羽道：“我想你现在有很多疑问，想问什么，我知无不言。”
陈长生正要问，帘子掀开，徐有容进来：“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，你便一次性说了吧。”
陈长生担忧的看着容羽，容羽失笑：“没关系，反正你也是要告诉她的。”
陈长生脸红了，徐有容眉心微蹙。
“师姐，我到底是谁？”说罢又小心翼翼问：“是昭阳太子么？”
容羽问：“你真的想知道吗？”
陈长生一愣，徐有容奇怪道：“为什么不想知道？”
然而陈长生吸了口气，换了个问题：“昭阳太子还活着吗？”
“是，还活着。”
“是——”陈长生缓口气：“我或者师兄？”
“没错。”
“这一切，是师父的阴谋？”
“是的”
“全部？”
“是的，全部”容羽道：“西宁庙，京都，国教学院，梅叔叔和我师父，凌烟阁，寒山，包括魔君，全部都是师叔的安排。”
“别的都可以理解”徐有容蹙眉插话问：“魔君是怎么回事？”
容羽看她一眼，道：“魔君在回去的路上，碰到了一只老虎。”
徐有容道：“白帝？”
“嗯”容羽道：“他想要政变，但也绝不想让魔族乘虚而入。”
“你就这么看着？”徐有容的言辞锋利起来：“任由长生受到伤害？”
“有容！”陈长生蹙眉阻止，担忧的看看容羽又看看徐有容。
徐有容蹙眉，很不爽，容羽倒是平和：“魔君的事情，我事先并不知道。”
陈长生接受，又问：“那， 我的命呢？”
“也是师叔的安排。”看着陈长生眼眶立刻红了，容羽叹口气，道：“但是，真正的主谋和执行者，是我的外公，师叔只是接受了外公的建议。”
徐有容立刻就想发作，陈长生阻止：“有容！”
陈长生看着容羽，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，从小到大，他和师兄最期待最欢喜的就是她不时的会来看他们，可是他真的没想到，没有想到。
“为什么？”
容羽叹息，却没有什么愧疚的情绪：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“如果你是指师叔，他需要利用你来发动政变推翻陛下。如果你指我外公，这是一笔交易，他素来冷血无情心计无双，他做这些事，自然是因为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。”看着徐有容和陈长生的脸色齐齐变了，容羽好笑道：“但是你放心，他是个真小人，这笔交易在你到了师伯手里就完成了。”
“那么，你呢？这一切，都是假的？”陈长生不能相信。
“不是。”容羽声音温和，眸光清澈：“外公做的事与我无关，我做的事也与他无关。我们从来都是这样的。外公的交易早已完成，后来的事，都是我自己的意愿。”
“那么，你的意愿是什么？”
容羽微微笑“我是真心想要爱护你们的”然后看向徐有容：“但是我也不完全认同师叔的想法，我不会帮他。”
徐有容道：“但是你也不会帮助娘娘。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中立吗？”
“我并不中立。”容羽摇头：“在长生这件事上，我帮助长生，因为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，他既然是外公造出来的棋子，我帮助他活下去也是应该的。在大周皇权的事上，我同样认为陛下已经不适合继续执掌江山，但这并不是因为陛下是女子或者不姓陈，而是因为她在巍巍皇权中已经失去了本心，不再能给百姓带来安定，给国家带来繁荣。”
“你？莫非你……”
“我和我师父观点一致，但是我并不认同他的做法。”
徐有容眯眼：“所以你就是在反抗娘娘。”
“她为什么不能被反抗？”容羽笑：“我反抗她的行事和我敬爱她这个人，并不冲突。”
“我希望她和师父能各退一步，师父放手支持长生，母后直接传位于太子，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斩断师叔的后手，可是你也看到了，他们两位，谁都不愿意听我的。”
徐有容默然，容羽说的没错，这的确是最和平的做法，上一代放手交给下一代，至于是恩是怨是爱是恨，让他们师兄弟自己处理，只是不论圣后还是教宗，大约都不愿意吧！教宗希望自己处理这件事，而圣后，根本不愿意退让。
“那么我呢？师姐，你要如何帮我？”
容羽道：“师父或许不能救你，但是陛下可以。长生，就算他们都不愿意救你，我也会让你活下去。你知道的，我能让你活下去。”
“只是活着，像金丝雀一样吗？”陈长生摇头：“我不愿意。当时不愿意，现在依然不愿意。”
“长生！”容羽道：“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。不论是徐有容还是秋山君都一定能修行至从圣然后修行至神隐，你只是需要时间，几十年，甚至只是十几年，你相信我，他们的天赋和条件那么好，我也可以帮助他们，只要他们能修行至神隐，你就能正常的活下去。”
“我……”陈长生红了眼。
“你们在说什么？”徐有容听不懂：“你是说，你能救他？”
容羽道：“我不能救他，但是我可以维持他的生命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徐有容不明白：“既然可以维持生命，为什么又救不了？”
容羽深吸口气：“长生的病只是需要一个神隐的强者来救，至于这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，陛下既然能救，那么未来的你，或者秋山君，自然也可以。”
这个徐有容明白：“可是他没有时间了啊！”
容羽抬头看她：“我可以给他时间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可以设置封印，让他的生命停滞在此刻。等到你或者秋山君修行至神隐有能力救他时，再将封印打破救他。这就相当于，他的时间是停止的，而我们的时间是继续向前的，然后等到你足够强时，再让我们的时间重合，类似于周园和外界的时间流差，只是比它更加绝对而已。”
“这……”徐有容闻所未闻：“你如何能做到？既然能做到，为什么到现在才……”
“因为是有代价的。”容羽的目光中有了怜惜以及不易察觉的痛意：“在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，他就是一个活死人，一个植物人。没有任何知觉，没有任何能力，只能依靠别人打理一切，他只是还清醒着，只是活着。”
“我不愿意这样活着”陈长生道：“那和死亡没有区别。”
“可是长生，就算不是为了我，为了自己，为了徐有容好不好，你只需要忍受过这段时间，不过有限的时间，你从小就心无杂念，心志一直坚定，为什么就这么排斥呢？长生，不要放弃希望，也请你，给我们一丝希望好不好？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长生，你不必现在就答复我。在你死之前，我不会放弃，也请你，不要放弃。”
“我会考虑。”陈长生最后道。
“好吧！”容羽无奈：“但是现在，先让我帮你稳住病情。”
徐有容不乐意：“我已经稳定住了。”
“靠着持续消耗真血和圣光术啊？”容羽声音温和：“回京都会有无数事情要面对，你还是保留实力比较好。”
容羽说着举起手，露出手腕处的手链，右手并指输入一丝真元，然后，一道气息便朝着陈长生和徐有容而去。
是花草的气息。
是大地的气息。
是天地万物的气息。
生命仿佛被注入最原始最直接的能量，所有损伤都得到有效修复，就连体表的每一寸皮肤，都似乎得到了精心的护理，清新又舒服。
陈长生显然对这个有所准备，徐有容却是第一次见，很是讶异。
这道气息极纯极净，可它和真元和圣光其实没有半点关系，仿佛是天地万物的灵气，她从未听过见过。
这道气息最后在徐有容的圣光外再形成了一个保护圈，将陈长生严严实实的护在里面。
“一个月内，长生没有性命之忧，你不必再损耗自己。”
徐有容轻声致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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